胡葆森，漫长的16年

2010-07-10 03:39:00　来源: 中国周刊(北京)　跟贴 0 条 手机看新闻

在胡葆森办公室那一整面硕大的书墙上,一左一右,挂着两幅大小相等的相框画,甚是醒目。右边的相框画里,胡葆森抱着他的小外孙,一脸慈爱。左边的那幅,则是一张建业地产上市团队漫画。占据画面前排核心位置的当然是胡葆森。

与其他人相比,漫画中的他有两个明显不同,一是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霸气十足,二是脚踩着一只足球。胡葆森收到这张漫画,是在建业上市元年年报发布之际。2009年3月27日,建业地产公布了上市之后的第一份全年业绩报表,2008年实现32.27亿元的营业额,稳居河南市场第一。

而在这一年的年末,胡葆森脚下的那只足球则为他带来了中超季军的成绩,河南足球因此踏上亚冠赛场,走向亚洲。

这一年,胡葆森手下建业足球和建业地产的表现,可以用河南作家李佩甫的一段话来形容:“河南人就是中游的黄河,看上去平铺直叙,但是它一高兴就要甩尾巴的,一甩尾巴就要造一块平原出来。这好似河南人为代表的中原人的性格,看上去好像温吞水,但是一旦激烈起来,那就浊浪排空,要卷起千堆雪的。”

“浊浪排空”也好,“卷起千堆雪”也罢,这一切,都与16年前的一篇文章有关。

“感情用事”

1994年5月的一天,《郑州晚报》的记者王微晶刊发了一篇篇幅短小的文章,题目叫做《江苏迈特挺进中原》。文章大意是江苏迈特公司意欲冠名河南足球,但球队的前面要有“江苏”二字,并准备将球队由河南带到江苏。

王微晶此文的内容来自于不久之前的南京之旅。他和原河南足球队队员周延龄作为河南足协的代表,前往南京向刚刚成立的甲A球队江苏迈特俱乐部道贺。那一年,中国足球职业化改革拉开大幕,足协要求各地成立职业俱乐部,但是河南足球却无企业问津。

郑州一位资深足球记者向《中国周刊》记者回忆,时任河南省副省长张士英曾经写信给省内几个大企业,请他们出手赞助河南足球,结果应者寥寥。据说,有一家企业是这样回复的:如果运动员的腿两边,能够一边挂一根火腿肠,他们就愿意赞助。

在江苏,王微晶和周延龄二人对于当地足球的环境艳羡不已。江苏迈特方面则表示:“我们干脆把河南队也买了得了。”

江苏迈特绝非信口开河。

彼时,身为医疗器械制造商的江苏迈特,正要到郑州参加全国医疗器械交易大会。“如果和河南足球挂上钩,无疑会在交易会期间大大扩大他们的影响,”王微晶回忆说,“而迈特公司的表态或许能够刺激河南企业站出来,所以我们当时是一拍即合。”

王微晶的文章见报后,在中原大地引发强烈反响,球迷纷纷表示河南不能让自己的球队流落他乡。其中,一个39岁的濮阳汉子看完之后,用河南话感慨了一句:“太丢俺们河南人的脸了!”

这个人,就是胡葆森。8月,他的身影出现在河南省体委办公室;8月27日,他和他背后的河南建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击败了其他六家竞标企业,与河南省足协合作组建的河南建业足球俱乐部在工商局正式注册;28日,建业足球正式树旗。 那天,河南队正在打比赛,上半场挂的还是“郑州搪瓷总厂”,下半场,就成了“河南建业”。

“感情用事”――后来,胡葆森曾被无数次问起入主河南足球的原因,他将这四个字视为重要原因。“入主的时候,没有意识到会有那么多困难,凭借着对河南足球的一种朴素的感情。”胡葆森告诉《中国周刊》记者。

“盐碱地”开球

此言绝非托辞。当他开始投资河南足球时,建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只是个注册资金800万元、刚刚成立两年的小公司。

河南建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成立于1992年5月,由胡葆森和当地建设银行、河南省建设投资总公司合资成立,他在其中占40%的股份。到1994年,国家要求金融机构退出实业经营,胡葆森买下了所有股份。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河南省第一家中外合资房地产企业,因为胡葆森的港商身份,他换回了当时最稀缺的资源――银行支持。

胡葆森的港商身份源于一段九年的香港工作经历。1982年,郑州大学英语系毕业的胡葆森被河南省外贸厅派到香港,参与组建外贸公司,期间获得香港永久居民身份。1991年,胡葆森辞职下海,在港创办房地产企业,通过炒楼花赚得第一桶金。1992年,胡葆森带着赚到的1000万元回到家乡河南郑州。

胡葆森选择回归的1992年,被认为是中国房地产启动元年,因为前一年,国务院刚刚批复了24个省市的房改总体方案,这标志着中国开始有了房地产业。

回归郑州的决定,在很多年后,同样被很多人视为胡葆森的“感情用事”。当年,海南房地产市场正处于狂热时期,沿海地区也正在尝试把“步子迈得再大一些”,邓小平南巡之后,中国的南方掀起了房地产开发的高潮。而面对这些,胡葆森选择的却是“市场化不充分的盐碱地”――河南。

这一切,在与胡葆森私交甚笃的河南《大河报》原体育部主任孟向东看来,“老胡就是喜欢在熟悉的地方做事,不爱冒险。”

的确,身为濮阳人的胡葆森太了解河南了:第一,河南条件虽然恶劣,但是竞争者少,创业成功的机会相对大一些,他经常安慰自己:“市场条件好的话,李嘉诚早就来了,还有你的份吗?”第二,胡葆森在香港地产界浸淫数年,掌握了成熟先进的操作经验。郑州环境相对落后,胡葆森正可以施展身手。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胡葆森选择了一块真正的盐碱地开始施展身手。1993年的夏天,郑州东郊,一片与市区完全分割开来的盐碱地,“金水花园”一期破土动工。

胡葆森要在这里建造一个面积为360亩的超级大楼盘,每平方米2700元左右。要知道,在那个时候,郑州市中心的房价不过每平方米2000多元,位于郊区的楼盘敢开这个价,让很多郑州人难以想象。

金水花园的开始像是一个噩梦。上市之初,恰逢国家开始对于房地产业的宏观调控,郑州人也不认可高价的高品质房,建业没有实现胡葆森设想的“起步即起飞”,而是陷入了滞销的泥潭。胡葆森向《中国周刊》记者坦陈,那段时间,每天都要吞两片舒乐安定才能睡着。

这个时候,胡葆森从香港地产学到的理念帮了大忙。

1993年的6月18日,《河南日报》上出现了一则彩色跨版广告,建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推出了“金水花园十年还本”的销售手段,承诺在当年6月到12月之间购买金水花园一期的业主,在一次性付清所有房款的情况下,10年之后,建业房地产公司在保证其产权的基础上将这批业主的购房款悉数退还。

建业此招,震惊全国。时任《房地产报》的总编辑专程来采访胡葆森,并在6月下旬的《房地产报》头版撰文,称此举在全国尚无先例,实属首创。

“十年还本”的效果立竿见影。6月19日,广告刊登第二天,建业公司售楼中心售出“金水花园”第一套商品房,此后的销售一路顺风顺水。

十年之后,2003年7月10日,建业集团在《大河报》上刊登半版广告,告知符合条件的业主办理退款手续。10天之后,金水花园一期的20名业主从胡葆森手中接过特制支票,收到房款。此次活动总共返还房款1000余万元。

郑州当地一位资深的房地产记者如此评价胡葆森的“十年还本”策略,“积累了一笔巨额信用资产,狠狠地砸在了中原大地”。

2005年,作为河南省开发的第一个大型住宅小区,金水花园被河南电视台评为“中原地产十年最具影响力楼盘”。

600瓶五粮液

建业足球的胡葆森时代起步坎坷。与房地产上的峰回路转不同,胡葆森在入主河南足球的第一年,即遭当头一棒:1994年11月,全国B级联赛结束,俱乐部成立时就濒临降级的河南建业足球队最终仅获第10名,降为乙级。虽然在1995年以第二名的成绩重返甲级联赛,但在此后却接连遭遇冠名权风波、1997年冲A失败和1998年再次降级的沉重打击。

中国足球开始向胡葆森展示其阴暗的一面。1997年,新乡市体育中心,河南建业无限接近冲A,但是时任建业总经理戴大洪却从裁判的脸上读出了异样的消息。在他送出一袋红枣和一桶食用油之后,裁判只看了一眼,说,“这种东西,不好带啊!”那时候流行的是携带方便的红包,文人出身的戴大洪显然还没有与中国足球一样世俗。

最终,1997年的建业与广州松日队同积34分,但因净胜球少而屈居第五名,痛失晋级资格。

胡葆森感到了失望。他想要把球队转卖给河南省另一个大型企业,当时谈好的价钱是1400万元,将自己拥有俱乐部60%的股份卖给对方。后因种种原因未能成交。

没有将俱乐部卖掉的胡葆森不会想到,1998年,会有更大的失望在等着他。

在这一年的联赛末期,当时联赛第三名的重庆红岩在一场事关保级的重要比赛中,主场0:4输给了建业的保级对手云南红塔,这直接导致河南建业第二次降入乙级。后来,这场球被认定为默契球。

那一轮赛后,两张愤怒的脸让人印象深刻。一张是属于戴大洪的,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情激动,对中国足协进行了直白的批判和揭露,他的愤怒被写成了《戴大洪炮轰中国足协》一文;另一种愤怒的脸则属于建业外援尤里安,这个“不谙世事”的外国人,用混搭的中英文怒吼,“money,money,中国足球too money,河南建业no moneny!”

胡葆森拒绝了愤怒,也拒绝了动摇。恰恰相反,在来年年初,建业公司就与河南省体工大队达成协议,买断省体工大队持有的河南建业足球俱乐部40%股份。从此,建业足球俱乐部成为建业集团旗下的独资企业。

在完成收购6天之后,胡葆森接受了《球报》专访,表示将一如既往地支持河南建业足球事业。这是胡葆森入主河南足球5年之后,首次打破沉默,接受全国专业体育报纸的采访。此前,提起河南建业,最知名的要数总经理戴大洪。

胡葆森这些举动的真实原因外界不得而知,但是与其私交甚笃的《大河报》原体育部主任孟向东则戏称,“老胡想退了的时候,领导就会找他吃饭,表扬一下,安抚一下,然后就继续干。”

胡葆森的坚持在当年就收获成果。1999年10月18日,河南建业队在天津河东体育场战平青岛海利丰队,淘汰对手,再度由乙级重返甲级行列。球队得胜班师后,胡葆森在郑州首屈一指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中州皇冠假日酒店大宴球迷和媒体记者。

孟向东回忆,胡葆森请球迷喝的是五粮液,当时足足摆了一百多桌,每桌上酒五六瓶。那天,平常一喝酒就脸红的胡葆森豪爽无比,一口一个“中”,最后和众球迷喝光了约600瓶五粮液,周遭酒店顿时“洛阳酒贵”。

“房子我们都包了!”

两度降级,两度升级,胡葆森虽然坚持下来,但是他向《中国周刊》记者表示,建业内部反对搞足球的声音却从来没有停止,集中到一点,就是做足球对于建业主业发展没有太多贡献。

此时的建业地产正处于省域化发展的前夜。建业省域化发展战略简单说,就是以郑州为中心,扎根河南。

从成立开始,建业的所有业务集中在省会郑州一地,胡葆森坚守河南的战略表现为坚守郑州。要想走出郑州,显然需要足够的资金支撑,而每年往足球里真金白银的投入已渐成负担。

这时的建业地产虽然是河南仅有的几家大地产公司之一,但是发展速度缓慢。2001年,建业花2.5亿收购亚细亚9万多平方米的五彩购物广场,但是由于收购中的种种潜规则,2年之后不得不又卖掉。这一买一卖的两年,建业的发展几乎停滞。

意欲走出郑州的建业集团,在这一年当地一次重要的房展会上做了一个问卷调查,其中有一个问题是“你通过什么了解建业企业的”,选项有通过广告、通过楼盘和通过建业足球等。现任建业俱乐部老总杨楠当时在集团总部主管销售,她清楚地记得,最后统计出数据,80%的人都选择了足球。

“那个时候建业尚未达到今天的规模,建业品牌的形象很大一部分组成内容就是建业足球的形象。”杨楠说。 2003年的一件事情让杨楠对于建业足球有了更形象的认识。那次,杨楠带球队去南阳参加建业地产一个小型推广会,到了现场,她发现闻风而来的球迷已将大堂挤得满满当当,有的球迷甚至还举着胡葆森的巨幅照片。

胡葆森本人也见识过球迷的热情。有一次,胡葆森去新郑开会,几百名球迷赶来迎接,球迷冲着胡葆森高喊:胡总,赶紧来新郑开发,房子我们都包了!

胡葆森承认,“建业的品牌美誉度,足球是做了很大贡献的,大家觉得建业做事很靠谱,有长性,建业不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这不是建业的风格。”

2002年4月,胡葆森在自己老家濮阳开始了第一个郑州之外的项目――濮阳建业城市花园。

从此以后,建业开始省内快速扩张,从一个城市走到2个城市,从2个到6个,从6个到12个。到2004年,建业的省域化发展战略已推行近三年,房地产开发业务迅速拓展至濮阳、新乡、商丘、南阳、驻马店等十多个城市,年开发商品房总面积近80万平方米,年销售额近10亿元,实现了在河南省地级城市全方位布局的战略局面。而到了2005年,建业销售额接近15亿元。

建业足球在河南的超高人气,让胡葆森于2002年正式启动的省域化发展战略省掉了不菲的宣传费用。郑州当地一位资深房产记者向《中国周刊》记者介绍,郑州有大大小小50多个开发商,除了建业之外,任何一个开发商到二三线城市开发楼盘,平均要花300万元到500万元进行推介宣传。

“中原足球复兴运动”

2005年8月的一个雨天,许昌,河南作家张宇与突然造访的胡葆森发生了一段现今看来影响建业足球命运的对话。年初,在建业集团体验生活的张宇,以救火队员的身份被胡葆森派到许昌,出任豫东南地区董事长,主管销售工作。

没有任何铺垫。胡葆森对张宇说,“我想了,搞足球就是我们两个同意,集团剩下人都不同意,建业现在只有两个人能搞足球,一个是我,一个是你,是你去呢,还是我去?”

“我去。”张宇答。

“建业2006年要冲超,你觉得这个目标如何?”胡葆森问。

“我冲。”张宇答。

“我给你推荐一个主教练,门文峰,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你觉得咋样?”胡葆森问。

“我找。那什么时候走呢?”张宇问。

“现在。”胡葆森答。

“必须现在吗?”张宇问。

“必须。”胡葆森答。

那天,恰逢建业豫东南地区大区会议,胡葆森立即在会上宣布了张宇离开的消息。会上,张宇发现,原来胡葆森已经带来了继任者。

第二天,球队召开新闻发布会。胡葆森宣布了两件事情,一是张宇出任俱乐部董事长,二是建业06年一定要冲超。他身边的张宇补充了一句,“不但要冲超,还要争第一。”

下面的记者对胡葆森的发言感到震惊,对张宇的补充则报以笑声――当时的建业在还剩五场比赛的情况下,排名中甲第十。

俱乐部前任总经理戴大洪更直接:“这纯粹是胡闹!胡葆森和张宇两个人对着吹吧!足球不是吹上去的,等着看笑话吧。”

胡葆森如此解释自己选择张宇的理由:“如果张宇不在企业待两年,没有管理经验,我不会让他去。”

事实证明胡葆森与张宇绝非“胡闹”。张宇上任之后,奉胡葆森之命,对球队进行大换血,一线队有16名球员被勒令离队,撤掉主教练殷立华,请来计划中的门文峰,花费1200万元引入陆峰、何滨和外援托米奇,赢球奖金上升到30万元。

2006年10月14日,南京五台山体育场,建业只要赢下比赛就能提前两轮冲超成功。胡葆森随队来到客场,一身便衣,端坐看台。

作家出身的俱乐部老总张宇认定必然在南京冲超成功。他这样向队员解释自己的判断,“六朝金粉地,金陵帝王州,南京有着许多别称,金陵、石头城,但是大家别忘了,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建邺。建邺,建业,这是我们的地方,怎么能不成功?”

成功在比赛最后一分钟到来。建业球员王宇景打进了绝杀进球,河南足球等待多年的中超梦想成真。当疯狂的河南球迷不顾安保警察阻拦纷纷跳入球场的时候,胡葆森也下到场地,绕场一圈,与球队同庆。

胡葆森曾经对好友孟向东说,他当时的心情无比激动,类似于这样的时刻只有当年金水花园开盘时才有过,建业在香港上市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激动。

冲超成功,对于胡葆森――一个在职业联赛中坚守时间最长的投资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安慰与荣耀。当年的《足球之夜》甚至称之为“中原足球复兴运动”。

胡葆森无限感慨:“从1994年到现在,我很有幸地成为职业联赛坚守时间最长的一个足球老板,足球的发展带动了我们主业的进步,而主业的强大又促进了建业足球今天的辉煌,我感谢足球,也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

而在另一个“赛场”上,建业地产也在2006年攻城略地。

3月9日,建业地产再次在濮阳成功摘地,此次成功摘地是建业地产自建业城市花园后的第二个项目,也标志着建业在地级市场布局之后选择重点城市深度开发的开始;12月5日,郑州市公开拍卖6宗土地,除一宗流拍外,建业地产拿下其中三块,并成为本次拍卖会的“地王”,创下了郑州单亩地价的新纪录。

在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事,凯德置地中国控股集团作为战略合作伙伴进入建业,不仅从资本上支持了建业地产的发展,从公司治理上也是一大提高,要知道,胡葆森原来一人持有建业100%的股权。这一改变对于建业足球的意义,则在日后慢慢体现。

　　新考验

2008年6月6日,一个吉利的日子,建业地产股份有限公司成功登陆香港联交所主板。

尽管建业以招股价下限的2.75港元定价,尽管上市首日便“破发”,全天的股价都没有站到发行价以上,但胡葆森依然开心,用建业的唯一承销商大摩一位代表的话来说,“建业上市本身已是难得的成功”。潘石屹也评价说,这是“2008年中国房地产行业的转折性事件”,而《中国企业家》杂志则将胡葆森与点燃北京奥运会主火炬的李宁并称为“2008最幸运的人”。

胡葆森足够幸运。他的一位河南老乡许家印本来也打算2008年到香港上市,但是早在3月份便功败垂成。

建业地产也足够幸运。在金融危机席卷全球的大背景下,银行实施的紧缩银根的金融货币政策,已使中国房地产市场雪上加霜。“市道不好的时候买地,市道好的时候卖房子”,胡葆森深谙此理。

上市成功后的胡葆森频频出手:2008年6月30日,建业取得洛阳世纪城华阳项目控股权;7月建业挥师周口,摘得东环路322亩宗地,进入省域化战略布局第17个地级城市;11月12日,采取合营方式,建业组建商丘建业华润置业有限公司,获得334亩土地开发权;12月25日,进军鹤壁,完成河南省18个地级市的全面布局。

但成功上市对于建业足球来说,似乎并不幸运。上市之前,企业是胡葆森的个人财产,上市之后,对于投资足球,胡葆森必须考虑股东的意见。

“引入凯德之后,上市之后,特别是在建业的盈利能力没有达到特别高的情况下,凯德是在尊重我做足球的个人意见,同意是一方面,同意拿多少钱又是另一方面,特别是在2008年我们上市的时候。到了2009年,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建业盈利成绩受到影响,但是这个时候足球的费用在上升,”胡葆森直言,“我不想去说服人家,把我自己对于足球的爱好强加到别人身上。”

胡葆森给记者算了一笔账:2009年,建业取得第三名,大概花了5000万元,其中上市公司建业拿了3000万元,球队自身收入500万元,胡葆森自己掏腰包1500万元,而今年,球队预算达到6000万元,胡葆森没有要求上市公司提高投入,他自己比去年多拿了1000万元。这多出的1000万元是因为球队要参加亚冠。

这样的情况显然与胡葆森一贯坚持的“小投入”策略渐行渐远。在这种情况下,建业足球之于建业地产的意义,显然需要重新考量。

“今天,搞足球还是企业在需要它,如果企业不需要,我个人也根本不需要,因为我个人根本不会踢球,在这个时候就是一个矛盾。这个时候就需要一种合适的方式。我做了很认真的思考。”胡葆森对《中国周刊》记者说。

现在,胡葆森将建业足球的新价值定位于“对于中国足球具有标本性质的意义”,定位于一个“走在路上的自主独立的俱乐部法人”。

而花1.18亿元拍下郑州航海路体育场,则是这种新定位指导下的第一步。在胡葆森看来,拍下航海路体育场不止是让球队拥有自己的主场这么简单,从足球投资人的角度来说,航海路体育场的存在是让球队成为了拥有一个多亿固定资产的俱乐部,下一步就要对航海路体育场进行投资改造,增强自身的物业经营能力,培育其自身的造血能力。

俱乐部老总杨楠说,从眼前来说,世界杯期间,航海路体育场会做一个啤酒节;长远来看,是要把两个小时的比赛放大成一天,放大成一个周末,延长球赛商业价值的利用时间。

央视着名足球评论员刘建宏这样评价胡葆森和建业足球的现在:坚持小投入、永远不大投入的胡葆森已经找到了生存的模式,他的足球和地产的结合已经成为了中国足球的一个样本,但是发展的模式,他才刚上路。

(本文来源：中国周刊 )